幾天前,有位孕婦出面控訴榮總醫療疏失,使她失去了孩子。雖然,這件事情出現了一些轉折,但也凸顯生活在這個社會的人們,實在應該正視一些問題。
我們生活在台灣,在某些方面是很幸福的。就醫療環境而言,台灣有非常優秀的醫、護人力資源,以及價廉質優的健保體系。只要曾經在國外生活一陣子的人,無不想念台灣的健保與醫療系統。從先前許多旅居國外的僑民,會特地飛回台灣看病,即可見一斑。
當然,這其中最大的功臣,就是台灣的醫、護教育體系。
在台灣社會長久以來發展出的菁英主義之下,醫生是個極具象徵意義的職業。不僅收入高且有保障,還享有很高的社會地位。因此,只要是有能力的家庭,莫不以培養子弟進入醫學院為首要目標之一。
不過,這一切都變了。
台灣最近二十年的社會與制度變遷不可謂不大。當醫療系統由醫生主導政策,逐漸轉變成醫療管理階層主導政策時,醫生由獨立自主工作者變成打工仔與醫療體系的搖錢樹,醫病關係也出現變化。管理階層看的是體系營運的 KPI,所以,醫生的績效不是治好了多少病人,而是為醫院帶進多少收入。那麼,在醫生眼中的病人,就變成了什麼呢?
最近幾年有在台灣看病的人,應該普遍會有種「病人變多了」的感覺。不過,這也是醫院要求績效的結果。醫院花錢請醫師,就要有足夠的看診量。病人候診時間變長不說,看診也是三、五分鐘就結束。如果是一般的感冒、拉肚子也就算了。如果是不明原因的不舒服,病人出了診間,難免會有「醫生真的瞭解我的病情嗎?」的疑慮。加上媒體對於少數醫療疏失案件的渲染,病人對於醫生的信任不免大打折扣,也就會衍生出類似這次病患直接訴諸民代與媒體的事件。
這會帶來什麼影響?
首先,當環境不夠友善,專業人才通常會逐漸出走。台灣的醫師轉往對岸與東南亞發展已經是正在發生的事實,而這會逐漸影響台灣病患的權益,並造成整體醫療環境持續惡化,以及醫病關係更加的惡劣。
再者,醫療成本會因為保險、人事、營運等成本的增加而逐漸墊高。除了民眾必須付出更高額的醫療費用,健保的財務也會失去平衡,更會連帶影響一般民眾投保醫療險的保費支出。
當醫療成為有錢人才能負擔的服務時,類似電影「迫在眉梢 John Q」的情節就會在真實世界出現。屆時,不僅是社會對立的問題,公共衛生體系也有可能因為民眾無法負擔費用的疫病發生而崩潰。
當然,這些只是對於最糟糕的場景的一些推想。但,我們可以做些什麼吧?
首先,第一線醫療人力的繁雜工作,是否能經過一些分析,把某些無須醫師專業的工作,藉由國家證照制度,下放至其他具備合適資格的人員?例如,在歐美部分國家實施多年的「陪產士 midwife」,就是可以減輕婦產科醫護人員工作量的可行作法。低風險性的孕婦,可以就近由陪產士進行產檢與照護,而讓醫院與診所的醫、護人力可以專注於高風險妊娠與妊娠併發症的處理。
再者,落實醫療糾紛處理法制化,與醫護人員適當除罪,並有效救濟醫療疏失受害者,同時杜絕民意代表、媒體對於醫療糾紛處理的干預,才能降低醫病關係的緊張。在制度面上,台灣已經與許多先進國家同步。但是,很多時候,台灣對法制的執行力才是成敗的關鍵。
在如何建立適當的醫病關係方面,台灣有些團體,如醫療改革基金會,過去著墨甚多。希望台灣未來除了能保有舉世稱羨的健保制度外,也能建立足以供世人仿效的良好醫病關係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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